我常常問自己一個問題:「我是誰」?有誰能回答我這個問題?
小學的女同學覺得我「很好玩」。國中同學說我體內充滿了「正氣」。高中社團學弟曾對我說:「有媽媽的味道」。大學的朋友說我口中的「話語很深奧」。軍中同袍同情我的「苦命軍旅生涯」。
那麼「我」到底是誰呢?
小時候,我個頭不高,聲音音調卻頗高,斯文白淨的我並不像一般男孩那麼好動、充滿暴戾之氣。那時的小男生偶爾會調皮的去捉弄小女生,這種活動我是不會參與的。女同學覺得我很好玩,或許可能只是感覺我比較沒有「危險性」吧!
稍微長大一些,開始要寫週記。一週大事倒是好辦,只要翻開報紙抄一抄就成了,可其他的部份就麻煩了:生活千篇一律、平淡無奇,有什麼好寫的呢?為了交差了事,我只好使出一招「殺手鐧」:拿起拖把將家裡的地板從頭到尾拖過一遍,然後才在週記上寫著:「今天幫媽媽做家事,要保持下去唷」!
黑就是黑,白就是白,沒做過的事硬要瞎掰進週記裡面,這種事我做不來!或許只是不敢說謊,或許就是這樣黑白分明,同學才會說我體內充滿了正氣。
此外,我也比較能夠寬容的待人,有時還能夠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。在高中社團時,就因為太照顧學弟惹得學長差點和我翻臉,(這故事在過去的文章中曾經寫過),不過也因為這真誠的表現,感召了多位學弟無悔的全心投入,反而讓社團更加興盛了。
當有團體練習時,組裡十幾把琴就靠我一個人調音,一把一把慢慢的調到精準,讓團體練習的音響更加和諧。接著還要耐心的指導小伙子們的練習,從索然無味的基本功開始,一直帶到艱深的合奏比賽曲。忙完了社團事,還要獨自留到更晚,練習自己在合奏中的部份,以避免「學弟帶上來了,自己卻摔了出去」的窘境。那時我常常是社團的「鎖門人」,最後一個離開社團教室,將門給鎖上。
不僅如此,我還會雞婆的提醒學弟們:千萬不要忽略了自己的課業,因為那是比社團更重要的事情啊!就這樣,我贏得了「有媽媽的味道」的稱號:永遠在社團教室裡等著沒有血緣關係的「孩子們」,以過來人的身份,無悔的給予他們技術上的指導。
大學時總算擺脫了升學壓力,「由你玩四年」,恣意揮霍著青春歲月。拙於言辭與反應遲鈍兩大缺點的影響逐漸浮現,時至今日它們仍是我的致命傷。所幸校園裡處處籠罩著一股極樂瘋狂的氣氛,我脫口而出的平凡話語,在他人腦中解讀成「似乎有弦外之音」,而且還蠻有趣、深奧的。不少朋友竟將我辭拙、駑鈍兩大缺點解讀為「天生幽默」,並視我為「歡樂自動販賣機」!感謝佛祖,阿門!
記得有次寒假,我們社團開拔到北海岸進行表演旅遊,晚餐後則在沙灘上進行團康活動。我所屬的小組為了炒熱氣氛,不惜派出我與另一男子,犧牲色相反串檳榔姊妹花。沒有表演細胞的我倆,竭盡所能的模仿著電視上的搞笑演出,可惜並不成功,用更精確一點的形容詞,應該說:這是很糟的表演!
在一小段演出過去之後,現場氣氛開始有了變化,先是落單的笑聲稀稀落落的響著,接著笑聲慢慢的化整為零。我那少根筋的肢體動作、慢半拍的臉部表情,以及放不開的僵硬演出,都成了歡樂牌開罐器,開啟了眾人的歡樂神經,笑聲伴隨著海浪一波接著一波襲來,一波還比一波強烈,高潮時甚至還能聽見令人激賞掌聲。笑聲、掌聲混合著海浪聲,成為表演中免費的伴奏樂隊。怪異的是:引領著眾人的雙唇有默契開閤的指揮者,竟然正是我。
在我當兵時,其中約有半年的時間,幾乎是從早到晚整天窩在電腦前面打連隊長官交待的文件。在那段時間裡,我每天工作到午夜兩點才準備洗澡、上床就寢,早上五點半就和連上其他一樣起床,開始忙碌的一天,並無法補休。如果輪到夜衛勤,就幾乎睡不到覺了!喔,不對,如果得知當晚有衛勤,我就會提早就寢啦!
由於我們連隊並沒有太多的任務,連上大部份弟兄整天都閒閒無事,在發呆中茫然度日。我的忙碌不堪有了其他弟兄的茫然來襯托,兩相比較之下更顯得突兀、可笑。同袍都說我「苦命」,還問我「何苦如此」?我自己卻把這忙碌視為一種責任,既然接下了這個職務就要盡忠職守,把工作給做好。甚至我還曾以身為鐵人而自豪,而那是在發生「暈倒事件」之前的想法。
小學的女同學覺得我「很好玩」。國中同學說我體內充滿了「正氣」。高中社團學弟曾對我說:「有媽媽的味道」。大學的朋友說我口中的「話語很深奧」。軍中同袍同情我的「苦命軍旅生涯」。
難道別人說我是誰,我就真的是「誰」嗎?
我不善言詞,害羞、內向、怕生,常會選擇「不多說廢話,直接以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」,也因此我會想要更認真的去做,以比別人更好的效果來表明心意。
從小寫作文「我的志願」,曾寫過許多職業,到了現在,除了「我要當科學家」之外,其他的志願都已經記不得了。但從國中開始,我內心真正的志願就只有一個:「做個平凡的一般人」,不曾再「肖想」其他的志願了!用kuso一些的語言來說,這志願其實就是要做一個「隱藏於民間的高手」!強出頭非我所願,反而隱匿於群眾之中,我可以找到安全感,融合於群體裡,才能感受到溫暖。
我是個「隨遇而安」型的人,但也不至於墮落到「隨波逐流」。胸無大志雖是我的特色,表面上看似鬆懈、懶散、漫無目的,卻很用心去體驗人生的每一個場景,品嚐每一刻的酸、甜、苦、澀、鹹。但每逢關鍵時刻,人生的轉捩點,我會一反以往,堅持有自己的想法。對的事就去做,專心一志的去做,如同龜兔賽跑中的烏龜,穩定、持續,一步步的前進。而結果也總還是不錯,或許是老天眷戀,多給了我一些運氣吧!
自小喜歡數理,熱衷猜謎,因為一點點的天份嚐到甜頭,讓我對這類的事一直保有興趣,熱此不疲。牛頓雜誌曾是我的最愛,還曾經幻想自己在未來能有牛頓、愛因斯坦般在科學界的崇高成就。隨著年歲漸增,我越來越清楚的體認到:科學可以改進生活,卻不能增加快樂。就如同每天錦衣玉食並無法感受到美味,而身體勞動若習以為常就不會感受到辛苦。窮究物理,熱衷猜謎,只不過是賣弄小聰明,享受「你沒我行」的優越感。到大學生活結束之時,我就不再追逐這些漫無目的的「知識」與「常識」了,反而開始奉行「實用」哲學。
食物再美味,也吃不下整桌的滿漢全席,就算衣櫥裡的衣服再多,常穿的也還是哪幾件而已!記得國中的時候,有一次在市場口買養樂多,老闆說:「一罐4元,六罐20元」,而我偏偏就是要買2罐,因為媽媽一罐我一罐,兩罐剛好,多了也喝不下,喝多了反而品嚐不出美味了。我認為少慾不會減少快樂,我相信高尚的品格與真誠的愛人,才能帶來巨大且長久的快樂,這是物質所不能給予的。
是否我已
瞭解了「自己」?
每天給自己一些留白的時間,和自己的內心獨處,才能更瞭解自己,才會知道怎麼做才是真正對自己身心有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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